编者按：乡思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情，乡情是一份难以割舍的爱，乡愁是一颗没有年轮的树，永不老去！为让竹溪籍在外的创业人士、游子等，抒发对故乡的回忆、思念、眷恋，激发对故乡情感的共鸣，10月20日，老家网联合竹溪县圆梦老家爱心接力社会扶贫办公室开展了以“乡思·乡愁·乡情”为主要内容的有奖征文活动。即日起，《老家网》编辑部将陆续择优选登，敬请关注！

一泓河水  一抹乡愁

钟志红

A．

母亲的人生，剥离不了万江河情结。

在我降生在泉溪镇马家坝时，难产的母亲疼痛到天明。听着母亲的絮叨，我不再给她揉背，忙去端上一杯取自万江河的水。问：您当时怎样扛过来的？母亲不假思索：那一夜，从万江河刮来的风就没消停，像一首轻音乐，好听着呢。我若有所思。

想来，老宅前的万江河，给母亲捎来一方分解痛楚的良药，为大写的“母亲”注入“伟大”的字眼儿；又想，我呱呱落地听到的第一枚音符，不是母亲的呻吟或爱语，竟是来自万江河的声韵。

紧随母亲情感的脉络，我从此没能走出这条河的水域。换句话说，我一生都保持着对万江河审美的低姿——

B．

春雨莅临的季节，是河水最为恬静的时刻，她仿在精心地给婴孩编织一个温暖的襁褓，孕育生命的勃勃生机，即使一道鸟啼滑过，也惊扰不了清波的弦动。掬一捧清澈的流水，指缝滴落的是一滴滴揉碎的乡音；聆听河水的琴音，暖心的清风拂面，驱逐蜷冬的寒气。接地气的河水，导航我对乡土的体味，供应给我鲜鱼的唇齿留香，唤醒我对蜂鸟自由的向往。

河畔垂青，草木初醒。对万江河饱满的恋曲，伴随我牙牙学语的基韵。

一颗颗豆粒大的夏雨，全力敲打河面的宁静，貌似考验河的胃口，究竟能容纳多少剂量。瞬息，在风雨中挣扎的水草，邀来阳光及时的救驾，高速变脸的节奏，有如泪花尚未拭去的顽童，笑容可掬地继续嬉闹，如此丰腴着河流的慷慨与包容，定格了万江河的简单和真实。

阳光映水，河风清爽。对万江河深情的诗句，洗礼我初生牛犊的精气。

递来的银鱼大鲵，激活秋日的欢歌笑语。飘逸而至的落叶，或静卧在河水上遐思，或自编自导地舞蹈；准备冬眠的万物，涂鸦泉溪镇水光山色的七彩……云的问候语、霞的祝福词，还有默然投来一排排注目礼的古木藤蔓，把一泓河水荡漾得性感十足，谁还会以为，这里是萧瑟的缩写，是蛰伏的初期？

河水诗情，秋叶画意。对万江河永恒的眷恋，书法我传承感恩的繁体。

寂静，月明。万江河的冬天仍是一组鲜活的动词。水中游弋的精灵，勾勒宁静的经纬；回归浅滩的候鸟，重温曼妙的童谣。枕在涟漪上的银光，借助古筝的弹奏，隐身的是千年不老的彩色和立体。没有翠鸟的啁啾，远离蛙虫的鼓鸣，只有一串串珍珠项链的银光、一鳞鳞青春永葆的斑斓，继续演绎悠远而绕粱的小夜曲，不再絮叨昨天的故事。

冬月皎洁，映辉梦想。对万江河悠远的行板，拓展我颐养天年的惬意。

C．

倒影在河镜的八卦山，像一位不老的士兵，守护着万江河的每一天。尚在我幼稚的眼光里，它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节，虽不及树梢的欲言还羞，也不屑奇石的沧桑一世，就那么直耸耸地连接着天和地，打望着河水的每一波涟漪……

定格在记忆的一帧帧画面，有爷爷伫在红豆杉下的剪影，也有从河畔拎着两条小鱼的父亲的笑靥，还收录有母亲责斥我顽皮的话语。乡人们说，杉树老了，却不见它走向生命的终点，给出的理由是，只要河水不干枯，它就不会死去，让我很自然又固执地以为，万江河定然它的母亲。于此，在我背起书名上学堂的时期，喜好用画笔在树干上涂鸦，或书写漂亮女生的芳名，或描绘太阳月亮的轮廓，如此更多地附丽着对万江河的情谊。

城市的灯红与酒绿，稀释不了万江河的月明和水甜；红男与绿女的时装行头，遮掩不了素面村姑的美丽真谛。人头攒动的街头，薄凉如石的街道，难觅河水溢彩的本色、难享鱼欢草绿的福利。

离开故里马家坝的那一天，我拾不起对万江河的债务，不敢面迎河风的送别，那竹溪黄连的苦涩无以言状，只有四十三码的鞋印，盛满了沉甸的乡土。枕着豆腐乳的柔软，捎上龙峰茶的清香，我沿着万江河的流向，虽然走向城市的怀抱、奔向梦圆的终点，却还是遗弃不了这条河邮来的乡情。在以后的日子，每一个时令、每一刻时光，无论欢喜或失落、憧憬或愤懑，亦无以远离对一泓流水的依赖，洗濯我一往情深的锈迹。

面朝万江河，春暖花开。浓郁的，着实那一抹乡愁的飘逸，护佑着我的幸运……